-现代涣x古代少年/现代澄
-时空交错有 年龄差有 ooc有
-古代澄不算原著向因为很多bug
-对嫩嫩的少年澄爱爱爱不完



1.
今天的阳光…真亮啊。踏过寺院铺着青苔的甬道，蓝曦臣看见一个少年。

黄墙黑柱，青石板路，佛堂两侧延伸出檐廊，夏日的绿意从墙角下、石缝间、飘檐上轻悄悄探出头来，处处可见绿叶鲜花。
日光从垂挂青藤的檐边透下，底下一个少年约摸十一二岁，白净脸庞映着穿过枝叶的亮金色光点，更衬得一张脸白嫩如玉。半靠着廊柱旁一口青石莲花缸，少年脑袋搭在缸沿上，睡得正香。


是山下的哪家孩子到寺里玩吗？怎么睡在这里？


“嗯……”一阵微风拂来，缸里原有几株的碗莲，在风里轻轻摇曳着，扰醒了少年的睡梦。
他在蓝曦臣的目光里小小打了个呵欠，嫩红的唇瓣无意识砸吧几下，一对杏目将睁未睁，迷迷蒙蒙透过亭亭立着的莲梗，从莲叶丛中对上了蓝曦臣温煦的瞳眸。

边上是翠绿莲叶，少年在光影交错间与蓝曦臣两两相望，犹带着梦中的朦胧天真。


“小朋友…”没等蓝曦臣说完，那边少年回过神来，“呜哇！”一声，猛地往后一缩，杏眼圆瞪，像受惊的小刺猬，竖起尚不甚坚利的刺，“你你你…你是谁？你穿的这是什么？”

离了那石缸，蓝曦臣终于清清楚楚看见少年的整个样子——着一身紫色道衣，半扎的黑发过肩寸许，腰间还系着枚精巧银铃，方才一直随他的动作清脆地响。
这孩子…不仅没有穿，甚至，似乎从未见过现代的正常服饰。

蓝曦臣看看自己的一身休闲服，沉吟一会儿，对少年浅浅笑起来:“我叫蓝涣，家乡的人都这么穿…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从未见过的衣服…”少年戒心重的很，刚才早已起身，一直离得人五六尺远。他细眉微蹙，直盯着蓝曦臣一举一动，浑然不觉自己苦恼地咬住了下唇。


“我叫蓝涣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古朴的山间老寺里，静谧无人的佛堂前，蓝曦臣遇见一个不似现实的少年。
也许是相信寺中不会有妖异之物，也许因为对方比自己还紧张——蓝曦臣没有害怕，他笑了。


少年警惕盯住蓝曦臣的目光有分明的动摇，他看看重又问了一遍的蓝曦臣，对方笑意浅浅暖暖，清俊的眉目轻弯，透出来安抚的意味。

少有人能拒绝蓝曦臣的微笑。那些在温和笑意里被吸引的姑娘，被同样的笑容婉拒后，仍然会不怀怨恨，憧憬着他的微笑。

“……江澄。我叫江澄。”看见面前人一瞬间更暖几分的笑意，江澄撇撇嘴别过脸去，藏住了孩子气的欢喜。


“恩…你平常都在这儿玩吗？”蓝曦臣顿了顿，眨眨眼，“阿澄？”

听见句末称呼，江澄惊得猛一抬眼看向他——蓝曦臣面上依然是温温润润的笑意，似乎这再正常不过。
“……当然了，这儿可是我家，云梦莲花坞。”

村庄后山深处的一处无名老寺，却成了少年话里的“云梦莲花坞”。

蓝曦臣心下暗惊，温和嗓音却不改：“噢…那阿澄怎么会睡在这里？”

“我…我原来好像在看鱼，后来不小心就趴在这儿睡着了…”说到这里，江澄双眼一下亮起来，兴致勃勃指着那莲花缸给蓝曦臣看，“哎你看，这鱼从莲叶下边游出来了！”


高及双膝的大莲缸，莲叶娉娉婷婷立在水里，水面映着嫣红莲瓣，浮着淡白落花，风吹莲动漾起清清涟漪。蓝曦臣望向那石缸——美轮美奂，独独不见半尾游鱼。

“诶——”他挑眉作出惊叹模样，配合着少年半蹲在缸前，“好棒啊。”


“对吧！我叫它小红！”刚还防备着对方的江澄仰脸对着他笑，杏目清清亮亮，神采飞扬，腰间银铃在风里轻响。

蓝曦臣看他，少年低头看鱼，清澈的眼里映出一抹亮红色，大概就是他眼里的鱼罢？
他环顾四周，茂盛绿叶间一座佛堂年久失色，远处是青山环绕，天色澄远。
阿澄眼里看到的风景，又是什么样呢？


“阿澄经常来看鱼吗？”

“除了小红，我还有妃妃、茉莉和小爱……不过得先练剑才能和它们玩。”江澄答的随意，说到另几个名字，语调有轻快的上扬。

可他自己没有注意，蓝曦臣却看得分明——少年讲着就垂下了眼，一并敛去了唇边笑意。

“妃妃、茉莉和小爱是……？”

“唔，是父亲弄来的几条灵犬…它们可以陪我。”


由狗，而不是父母亲来陪。蓝曦臣心里了然，看江澄垂着脑袋，微笑起来。
站起身来，俯身越过莲缸，他伸手抚摩少年头顶，手下的黑发柔软，还带着夏日阳光的温暖。
江澄惊得一颤，却不知怎的眷恋这温柔，竟也没缩回脖子去。



这一方小小院落里，蓝曦臣陪着江澄逗了他不一定看得见的鸟儿，摘了他不一定摸得着的果儿，听江澄讲他从未见过的云梦，讲那人情温暖，极美极好的莲花坞——少年半是欢欣，半是骄傲，流露出烂漫稚气而不自知。


“好啦，再不回去吃饭，我娘得打断我的腿！”最后，江澄边跑开边转头冲他挥手。他穿过寺墙上一道圆门，蓝曦臣再去看时，门外一条林间小径细窄曲折，繁密竹林高高大大，哪儿都不见了少年的影子。



2.
“哦…原来是这么个故事。”江澄扣上短袖衬衫的领扣，转脸对蓝曦臣歪歪脑袋，“我醒来后对这一段记得模很模糊……”

“哎…阿澄居然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啊…”开玩笑地做个委屈的表情，蓝曦臣理理江澄的衬衫后领，顺便就从后边拥住了他。

“我是在梦里，你那边是跟幻觉一样的东西…才不叫第一次见面好吗！”习惯了来自蓝曦臣的拥抱，江澄没怎么挣扎，干脆半靠在人怀里，“早饭去外面？”

“街口那家有阿澄喜欢的豆腐脑…我觉得那里的小笼包挺不错。”

薄窗帘被早晨的风吹得扬起，阳光照进卧室里来，床铺衣柜全带着层淡淡金色，也包括两人松开拥抱后牵着的手。

“好，那出门了。”



3.
殿宇与连廊、远山、花木相呼应，长年无人的古寺少了规整，却多了融于自然的和谐。

看刚才阿澄的反应，他那里已太阳落山罢？蓝曦臣看看仍然明亮的天色，总觉得还有什么要发生。

走过半开放的游廊，佛殿明黄的墙上落了斑驳阳光。蓝曦臣经过殿堂，绕过围栏，在殿后的青石板路上，看见一个挺拔修长的紫衣背影。

上边槐树亭亭如盖，密匝枝叶间青藤错落垂挂。江澄在绿荫里练剑，袍浪纷飞，剑气惊起了枝上栖着的几只灰雀，惊得它们扑棱棱抖起翅膀，争相往上空飞去。
他跨步、回身、起剑，行云流水间气息一丝不散，步伐一点不乱，那银铃——也一声没响。


“阿澄。”

察觉到来人声响，江澄正要回身一剑试探，就听见温温润润一句呼唤。硬是猛地收住三毒剑锋，他转过来的脸上一对杏目亮得惊人，双唇紧绷成线。
顿了又顿，他开口：“……蓝涣。”


依然是那一身古怪衣服，依然是那一张俊雅年轻的脸。自从第一次遇见，江澄从稚龄小儿变得逐渐成熟，变得通晓人事，变得失去父母，独掌仙门望族。
可蓝涣——他依然是那副初见时的样子，好像于江澄的这十几年漫长时光，于他只是眨眼一瞬。


不同于常人的着装，还有不曾衰老的面容……江澄心中有疑，却被身为家主的沉静压了下来，只唤了一声。


蓝曦臣叹了口气，依然是微笑。他对江澄轻轻摇头：“阿澄，我没法解释。”

心内暗自苦笑：虽江澄面上半分不显，蓝曦臣却也能猜出大概——自己的存在于他，只怕已接近了妖灵。
事实上不只江澄，对于眼前人，蓝曦臣也着实吃了一惊。几分钟前还嫩藕一般的少年，一会儿不见已长开了五官，细眉杏目，眼带锐意，叫人难以忽视，倒成了个难得出挑的俊美男子。


“……”眼下，这个难得出挑的俊美男子对着蓝曦臣良久不发一语，右手松松地按着剑柄，面色沉沉看不出喜怒，看不出他想给蓝曦臣刺上一剑，还是要来一个庆祝久别重逢的拥抱。


“阿澄……”

江澄像是咬了咬牙，细长好看的眉舒展开来，顿时散了几分威仪。
“算了。”他深深看了蓝曦臣一眼，最后竟一步跨坐在院中石阶上，专心致志擦起剑来。


刚惊走的雀儿又开始叽喳欢叫，和着风吹过叶的轻柔沙沙声，在夏日永不止歇的蝉鸣里，蓝曦臣微笑起来，屈膝坐在江澄边上，越过他肩头，看他左手持着剑柄，右手一块棉布，细心擦去剑身上残余尘灰。


安静。要是除去了雀鸣声、虫吟声、树影婆娑声…两人之间仅余的，就只有轻轻浅浅的均匀呼吸。


“阿澄真厉害啊。”

“哼。”
拂过的微风里，有清脆银铃，“叮呤——叮呤——”，在风里温柔荡开，轻轻巧巧地响。



4.
“后来呢？我只记得我醒了……”
和蓝曦臣站在上行的自动扶梯上，江澄看见边上那座电梯上有对情侣，站在上边的男生转过身背对着电梯口，把下边那格的姑娘揽进怀里。

“后来我就找到阿澄了啊。因为反复做同样的梦找到寺里来的阿澄。”蓝曦臣站着江澄后边，看见恋人明显关注着旁边那对情侣，他笑着贴在江澄耳朵边上，“阿澄想试试吗？那个样子。”

“注意安全好吗蓝涣！”带着湿意的温暖气息吐在耳廓上，江澄握住扶手的右手猛地一紧，一张俊脸红了半边。
回头想瞪一眼始作俑者，江澄突如其来的转头不偏不倚撞上了蓝曦臣靠得几近的额头，两个人都是一阵痛吟。

“阿澄…你才是，注意安全啊…”蓝曦臣捂住前额，苦笑望向自己揉着额角的恋人——江澄正好也苦着脸看过来，两人愣了一下，都对着对方的一副苦相笑起来。

太好了。
江澄边笑边偷偷瞥眼面前的人，蓝曦臣弯眸微笑的样子温柔俊雅。
这么好的人，现在是我的。



5.
青年江澄也消失不见后，蓝曦臣没怎么犹豫地，继续在寺里游逛。

下一个会是怎样的阿澄？希望不要是垂垂老矣才好……这么说来，刚才忘记问了，也不知道阿澄有无婚配，娶妻生子……希望下一次见到的阿澄，能有一个温暖的家。


可是，没有。
蓝曦臣走过了院后的竹林，一株一株纤细修长，极笔直又极奋力地生向天空，就像那天院里见到的江澄，身形都是自成的傲气，虽是无心，却自成风景。
可是江澄不在那里。

蓝曦臣从院墙边、花坛旁、佛像下走过，一次次穿过檐廊、佛堂和前后院，看见了莲叶上水珠从一头滚到另一头，看见了檐上野草在阳光下自在地招摇，看见太阳逐渐落下了远山，晚霞把天空烧成一片暖红。
可是他没有再看见江澄。


这下可好，看不见阿澄娶妻生子，也看不见阿澄变老了……

蓝曦臣茫茫然下了山，直到了借住的阿婆家里，虽还是温和有礼面带微笑，却像是失了条魂，沮丧明显得阿婆都忍不住询问。

“哎？哦…我没事的。”笑着摆手，他想起了什么似的，“阿婆，您知道有什么叫江澄的人吗？”

“江澄？你遇到他啦？”

“诶？”

“他也是来玩的，就你回来前没多久…”婆婆手上编着竹筐，被蓝曦臣的脸色吓了一跳——狂喜、震惊，强烈的情绪混杂在一起，表现在这张总是云淡风轻微笑着的脸上。

“…请告诉我他去哪里了？！”

“小江他刚往山上去啦…大概也是要往那个寺去吧……你真的没事吗？”

“我没事的，谢谢阿婆！”匆匆丢下一句答谢，蓝曦臣甚至没多加思量，迈开了步子，飞快地就往自己的来路走。


黄昏恰过，天色将黑未黑，连绵的远山染成一个个暗色的剪影。头顶天空是一种浪漫的玫红，身后临近村庄的那一片则映着灯火，晕出一层层温暖的桔黄。
乡村的夜空星月朗朗，最上边一轮上弦月在薄云中半隐半现，把夜空照出了一小块的明亮。
山林间落着淡淡月光，蓝曦臣开着手机自带的手电，接近一路小跑地走到了寺门前。


没有……那里也没有……前院里空空荡荡，手电光扫过后院，只看见蓝曦臣自己的影子，长长的映在墙上。

阿澄去了哪里？几次看着江澄消失在眼前的体验涌上心头，蓝曦臣一下子竟有些脱力。
还想再看看阿澄，看看阿澄过得好不好，有没有人在他身旁……


抱着最后的希望，蓝曦臣略一凝神，重又打起手机手电，从江澄初次消失的寺墙圆门走了出去。


小径的尽头是个池塘，竹林散尽后再无纷繁枝叶遮挡，塘边只稀稀疏疏几株矮树，全然挡不住洒下的大片月光。
银月皎皎，一塘池水映着盈盈微光，把池边万物勾勒出一层银边。直立在岸边的侧影被照得明亮，利落短发、干净衬衫，一身现代服饰的人有张蓝曦臣找了一夜的脸。


太好了，阿澄还没有变老啊——这竟是蓝曦臣看到那青年的第一个念头。

月光之下，虽然长发道服不再，眼前人仍有着江澄凌厉漂亮的五官，身形挺拔又修长，骄傲一如江澄。



“阿澄”
他唤道。



6.
“那次才是第一次见面。”
江澄双臂搭在恋人肩头，他身高比蓝曦臣差不了多少，稍稍仰脸就能吻上对方的嘴唇，“蓝涣，你在杂志访谈上说了什么？”

怀里的恋人微皱着眉头，亮亮的双眼却暴露了他真正的心情。蓝曦臣垂眼看他，最后笑了：“我说，我最不后悔去过的地方，就是那座山上的寺。”

“嘁，误导读者。”江澄嘴上不屑，面上却难得坦率的笑了。

“难道阿澄不是吗？”

温和有礼、无微不至、被少女们憧憬的蓝曦臣，时不时却爱对恋人耍赖撒个娇，就为了讨对方一句“喜欢你”——江澄还真吃这一套。


眼下阳光正好，他们一人一边的耳机里放着首温柔的歌，眼里都带着温暖的笑。


“…阿澄”

江澄回了个疑问的气音。

“我可以亲你吗？”
非常清楚的，蓝曦臣看见江澄翻了个白眼。他笑起来，带着一点恋人没有害羞的遗憾，捧住人后脑。


一个温柔的，温柔的吻。



-End-
-边逛游乐园边赶稿
-边逛植物园边赶稿
-在美术馆里终于写完了
-悲伤的表情-